第二天,当朝阳才刚刚从天际线冒头,楚平安便睁开了眼,除了习惯如此更重要的是肚子饿了。不过楚平安立马就注意到有人已经在床头旁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,一碗清粥和一碟咸菜。楚平安表示十分不屑,囫囵吞枣将这清汤寡水打包入肚。
走出房门,外面便是一排排满载的书架,有着无数禁制笼罩,楚平安拿出在枕边找到的令牌,便畅通无阻走出藏书阁。
“卧槽,这是哪?”
走出藏书阁大门,楚平安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山峰之上,虽然脚下踩着的石板平台如履平地,但远处与平台齐平的白云悠悠可不太像地面景象。惊得楚平安连忙拉住一位路人询问,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非法传销组织给拐跑了。
“回师兄,这里是落剑门藏书阁。”
被拉住的落剑门弟子先是不喜,听到问题后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楚平安,直到看见楚平安腰上挂着的令牌才突然变得恭敬起来。
这里是落剑门?楚平安自然是无比怀疑,当初在落剑城时他也去看过落剑门样子的,就在落剑冢旁边,一座座雕镂宅府紧列排秩,看上去磅礴大气,但没有一处在这山巅之上。
于是楚平安又询问那名弟子诸多事宜,这才知道落剑城中那个落剑门只是外门,而这里才是真正核心的内门所在。落剑门内门中有九峰,入门仪式在弟子交流活动的莫逆峰举行。问清了心中的疑惑,楚平安便一路直奔莫逆峰而去。
当楚平安来到莫逆峰广场时,已经有不少人在此处谈笑,从衣服款式各不相同来看应该都是通过了选拔的新入门弟子。楚平安在人群中寻找着秦胜三人的身影,却先找到另外两个熟人。
“楚兄。”
见到楚平安,娰兴武十分客气地拱了拱手,典镇恶则似乎有愧般不敢抬头看楚平安。
“另外多谢楚兄赠药。”
娰兴武想了想,终究是如此说道。对此楚平安只是摆了摆手,举手之劳罢了。自己虽然与娰兴武有过争斗但并未交恶,也能算是点头之交。
告别娰兴武二人,楚平安很快便找到秦胜他们。
“楚哥儿!”
见到楚平安,秦胜十分激动地给他来了一个热烈拥抱。一旁的汤若明也是拱手道喜,唯有诗巧巧撇过头说道“哼,没想到你这个卑鄙小人也能进落剑门。”但嘴角勾勒出的笑还是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。
四人寒暄间,入门仪式的时间也快到了。只听一声深沉悠扬的钟鸣,广场顿时安静下来,众人皆是十分自然地按行列井然有序站立。
未侯多时,便见三道人影从人群上空御剑而过,稳稳当当落在广场前方的白玉高台之上。站在中间靠前之人楚平安看过画像,正是落剑门掌门唐怀义,那想必他身旁的二人都是落剑门的长老了。
“在这,我谨代表长老堂恭喜大家通过选拔进入落剑门,我们长老堂将会通过你们在秘境中的表现将你们安排在外门或内门,进入外门的人不用灰心,若是你在外门中修为进步很快或是有特殊功劳都可以进入内门,进入内门的人也不要骄傲,若是不认真修行或是触犯门规也会被逐入外门甚至成为杂役弟子。”
唐怀义没有啰嗦什么,例行的开场白讲完便直接公布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名单,秦胜、娰兴武等人都在内门之中。
“外门弟子请跟随月长老走,内门弟子跟随陆长老走。”
唐怀义身旁的女子领走了外门弟子众人,陆虞也领走了内门弟子,唯有楚平安一人孤独留在当场。
“靠,我真成杂役弟子了?”
方才唐怀义所念的名单中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都没有楚平安,而且楚平安数了数,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各一百人一共正好两百人,自己成了多出来的异数。秦胜三人被陆虞领走时都是十分担忧地看着楚平安,不过楚平安依然强作淡定地挥手告别。
一时间,只有楚平安如同一个被遗忘的孤儿与世间的悲欢相隔。尴尬地在广场上站了一炷香,楚平安才远远看见自己那便宜师父慢悠悠御剑而来。
“你这是什么眼神?”
被楚平安盯得有些不自在,花无锋讪讪偏过头,未等楚平安发问,便自己解释道。
“唐皇驾崩了,刚才几个长老都在商议相关事宜,所以我才来晚了。”
楚平安有些不解,“唐皇驾崩跟咱这个江湖门派有什么关系,你们长老是商议何时起兵,自己当唐皇吗?”
花无锋愣了愣,心想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,略作思考道:“你说,如果咱真的起兵,能成事吗?”
“能,能成阶下囚,指不定还能解锁株连九族、满门抄斩成就。。”
见自己这师父大人居然还真的考虑起剑指大唐之事,楚平安立刻就落实了他脑壳不正常的猜想,顿感前途无望。
花无锋闻言细细一想,似乎确实如此,失望地叹了口气便带着楚平安御剑飞回藏书阁。
“看你骨龄十五岁,已经气血饱满,锻体大成,不知从几岁开始正式习武。”
回到藏书阁内,花无锋突然十分严肃地问道。
“十二岁。”
“卧槽?”花无锋拍案大喝。
“手伸出来我看看。”摸完楚平安的手臂骨还不够,花无锋又自上而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楚平安全身骨骼,如果不是**未受照抚,楚平安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。
“卧槽,还真是十二岁,三年就锻体大成,不是在黄金时期甚至还没有揠苗助长的迹象,这可真是捡到宝了。”花无锋忍不住惊呼道。
“这有什么问题吗?”楚平安有些不解。
“你可知那些世家大族的习武奇才一般要几年锻体大成?四年。还是从三岁开始就打基础,每天都有家族长辈为他们用内力滋养体魄,穷武阁前些年有一个三年大成的奇才,现在就已经是首席弟子,门派之光,你到底怎么做到的?”
楚平安认真想了想,十分严肃地回答道:“大概是因为我骨骼惊奇,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,重铸武修荣光,我当义不容辞。”
“不过可惜……”花无锋话锋一转。
“可惜什么?”
“可惜你年龄太大了,别人四年大成也是只有十二岁,你现在已经十五岁了,真比起来,你还得追三年,穷武阁的那个卫渊今年一十八,已经是三品蕴气境,及冠之前恐怕就能突破通武境。”
言尽于此,意味着楚平安若是要比过这个卫渊,就必须五年内踏破蕴气。
“我跟他又没有什么杀父之仇、夺妻之恨,他都未必认识我,我为什么要单相思地贴他冷屁股上。”
闻言,花无锋微微一笑,此子心性果真不错,哪怕被吹捧也不骄不躁,实乃可造之材,于是又问道:“如今你已经可以修行功法,炼出内力晋级蕴气,你可有什么心仪的典籍?”
“能让我四年内晋入通武的功法。”
楚平安脱口而答,眼神无比认真坚定。
“……”
日起日落,白驹过隙,转眼便已是两度春秋,这两年来,楚平安几乎每天都待在藏书阁中大门不出,闭门造车,对藏书阁中的各路功法典籍都已经如数家珍。
按照落剑门的规矩,落剑门的弟子能随意进入藏书阁,不过根据等级不同,能进入的层数也不同,比较稀有的武技就需要一定的门派积分才能换取,此举本是为了鼓励众弟子勤修苦学,但对于楚平安来说这个规矩却形同虚设。
凭着自己师父给的腰牌,藏书阁中所有的禁制都拦不住他,即使是那些被封印的禁术也被他翻看了不少。
这两年的刻苦钻研也让楚平安对武修的了解更加深刻。武修并不同于寻常的习武,习武练的是筋骨,哪怕到了巅峰也只堪堪算作锻体境,说书人故事里的江湖大侠大多就是这个境界,而武修练的是气血,修的是精气神。
如果说修仙是逆天而行,炼化天地,武修就是化己为天,我即天地,当然楚平安只当这个是武修自娱自乐的屁话,毕竟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凡夫俗子都只会把武修当做一介武夫,不堪大用。
但这却让楚平安有些疑惑了,锻体虽说只是武修的入门,但其艰难程度也是将无数人却之门外,锻体的修炼之法更是各个世家宗门的不传之秘。但自己却能如此顺利地三年大成,若单单说是天赋异禀,楚平安自己都不相信。
正好,最近境界有些停滞,藏书阁也待腻,是时候衣(hui)锦(qu)还(zhuang)乡(b)了。有点想念父亲和莫叔了,这两年除了一些书信来往,自己没有回家一次,虽说这对修士而言极为正常,但楚平安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吴拓林对自己的多年养育之恩。而且楚平安也是十分期待吴拓林见到自己这两年成长时欣慰的笑。
说走就走,楚平安在藏书阁中找到了正倒拿典籍,闭目品读的花无锋。
“我想出去历练一下。”楚平安伸出一只手。
“嗯。”花无锋应了一声,便没了下文。
“还有事?”见楚平安许久未动,花无锋摆正了手中读物,挑眉问道。
楚平安伸着手,没有说话。见状,花无锋无奈地从纳戒中摸出一张万筹扔在楚平安手上。
“十万。”
楚平安将万筹收入纳戒,依然伸着手。
“没有了。”花无锋哼了一声,转头眼不见心不烦。
“恩师大人,难道你想要你亲爱的徒儿、武学奇才、未来之栋梁、武修荣光出门历练跟人打斗时用肉身战金铁吗?”
“也不是不行,吾辈武修既然习练体魄,肉身胜金铁也是应当。”花无锋想了想,说道。
对此,楚平安没有继续言语,伸着手无声辩诉。
“说吧,你想要什么武器。”被楚平安盯着烦了,花无锋放下书问道。
“轩辕剑吧,如果不行至少得是湛泸级别的吧?”
闻言,花无锋拿起书决定不理会此人。对此,楚平安继续伸着手无声抗议。
“你烦不烦呀,你想要武器就去落剑冢捡呀,你要是牛逼,那把三尺你都可以拿走,”
也对,是这个理,自己动手丰衣足食,楚平安决定不继续打扰自己师父的清修,转身离开。
“有时间就去界城看看吧。”
将要跨出门时,花无锋的话传入楚平安耳中。楚平安没有细问也没有回应,大步流星离开藏书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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